習近平總書記在建設教育強國重要講話中強調,要堅持把高質量發(fā)展作為各級各類教育的生命線。中小學校在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發(fā)展素質教育、深化課程教學改革過程中,需要聚焦學習發(fā)生機制,關注學生學習過程中的態(tài)度、方法、體驗、情感、節(jié)奏等,以系統(tǒng)思維回應在哪里教、教什么、怎么教等問題,從而降低灌輸式、刷題式學習比重,增加發(fā)現(xiàn)式、合作式、實踐性學習比重,促進學生高質量成長。
重慶謝家灣學校在近20年素質教育實踐中,以學習方式變革為突破口,從人際生態(tài)、教學生態(tài)、學校治理生態(tài)、家校共育生態(tài)等方面入手,構建了學校高質量育人生態(tài)。
一、以泛在學習為導向,構建民主、友好、安全、合作的人際生態(tài)
從教育社會學角度看,學生在校學習處于豐富的人際交往中,學校的人際生態(tài)是消極對抗、冷漠背離、單調乏味,還是民主友好、安全合作、有趣味有活力,都與學生學習效能和學校育人質量高度相關。謝家灣學校從2006年開始,通過“紅梅花兒開,朵朵放光彩”主題型文化建設研究,努力營建對話校園。
1.組織文化促進積極學習。校園里,每一個人的情緒狀態(tài)、精神面貌以及相互關系共同形成學校的組織文化,這種文化在潛移默化中對生活在其中的每一個人產(chǎn)生持續(xù)的作用和影響。在謝家灣學校,通過每年開展不同主題不同形式的教師節(jié)慶祝會、開展從一個舞臺到幾十個舞臺的“人人都登臺”六一周活動、開展評優(yōu)評先評榜樣等活動,形成對話學習的人際場域。學校努力讓仁愛溫暖的師生關系、率真坦蕩的人際交流、平和真誠的相處心態(tài)、樸素大方的儀表樣態(tài)等在潛移默化中成為提升積極情緒的學習資源。
2.物理環(huán)境創(chuàng)新學習空間。2011年,謝家灣學校在學習方式變革研究進程中,拆除教室里的講臺,使用落地窗,設計圓弧形小組圍坐式課桌。教師可以到弧形桌中間,等距離與學生討論交流。在放松的環(huán)境場域中,學生習慣合作分享,敢于保持獨立思考、表達獨特見解。通過同質、異質分組,一次、二次分組等,讓多樣化的學生特質和經(jīng)驗成為學習資源。教室布局采用不同年級學生毗鄰而居,形成混齡式社區(qū)學習空間,有效降低了生生間矛盾發(fā)生率,讓學生間的年段特征、生活經(jīng)驗、學習能力等差異成為泛在學習的資源。
3.評價機制激勵自信學習。多項研究表明,學生長期處于自卑壓抑、惡性競爭、枯燥單一的人際關系中,不僅嚴重損害身心健康,還會導致學習質量低下,更不利于創(chuàng)新型人才的培養(yǎng)。所以,多年來謝家灣學校堅持“為黨育人、為國育才”價值取向,始終關注每一個學生,支持每一個學生的學習需求,堅決反對以選拔少數(shù)尖子生為校爭光的質量觀,反對追求橫向篩選尖子生、指標生的“2+4”“1+5”惡性競爭掐尖模式。堅持縱向支撐每一個學生的潛能不被辜負,在重反饋、強激勵、促發(fā)展的“對話評價”中,形成“一直被激勵,從未被判定”的合作共享評價生態(tài),讓每一個學生在自信自律、自尊自強中按照自己的優(yōu)勢去發(fā)展。
二、以“核心素養(yǎng)+”跨學科學習為載體,構建多元互動、理解創(chuàng)生的教學生態(tài)
2022年版《義務教育課程方案和課程標準》(簡稱“新課程方案”)倡導加強跨學科主題學習,意味著跨學科學習從局部探索上升為每一所學校的必需行動。謝家灣學校在近20年跨學科學習實踐中,歷經(jīng)最初興趣小組、社團活動課程化的1.0版本,到以學科精神為統(tǒng)領進行學科內(nèi)整合、學科間整合,學科與生活、師生特質經(jīng)驗整合的“學科+”跨學科學習2.0版本,再到以學習方式變革為突破口,以國家課程校本化實施的《學科教學建議》研發(fā)為抓手建構跨學科學習范式的3.0版本,進而發(fā)展到當前以跨學科學習撬動學校育人方式的創(chuàng)新,以3個方面6大素養(yǎng)18個基本要點為行動起點的“中國學生核心素養(yǎng)+”4.0跨學科學習范式,實現(xiàn)從“學科+”到“核心素養(yǎng)+”的迭代升級,從學科世界走向學生人格世界,形成多元互動、理解創(chuàng)生的教學生態(tài)。
1.調整管理機制,保障跨學科學習的人員和時間
培養(yǎng)具有跨學科學習能力的學生,需要一支具有跨學科教學素養(yǎng)的教師隊伍。謝家灣學校突破學科本位設置教學管理崗。設立單班任教崗位,學校96%的語文、數(shù)學教師均單班教學,結合個人意愿和專長,兼任其他學科或社團活動教師,突破學科壁壘。在原有學科組為單位的管理基礎上,設置年級組長、年段組長,負責協(xié)同各學科教師,基于不同年齡學生特點更有針對性地開展年級、年段教研。學校設立跨學科名師工作室、黨員工作室,聚合不同學科教師圍繞研究主題開展工作。班主任崗位不限學科,不同于由語數(shù)外等學科教師擔任班主任的普遍做法,體育、藝術、科學等各學科教師擔任班主任已成為常態(tài)。開展跨學科教研培訓,通過常態(tài)開展跨學科教研、全學科培訓、多領域研修,引領教師站在宏觀背景、多維視角拓寬學科理解。
跨學科學習的開展,需要優(yōu)化與跨學科學習性質、特點相適應的時間安排機制。謝家灣學校通過彈性時間管理,為跨學科學習提供保障。實行半日制課程模式,上午學習學科課程,下午開展200余個社團活動、500余個專題活動。長短課相結合設置,根據(jù)學科特點,采用30分鐘到120分鐘不等的長短課相結合方式,為開展跨學科學習提供更加靈活的時間。整合交叉重復內(nèi)容,基于橫向各科內(nèi)容和縱向同科不同學段內(nèi)容的整合,余下30%的時間用于開展跨學科學習。
2.豐富課程內(nèi)容,拓展跨學科學習素材和資源
謝家灣學校以“核心素養(yǎng)+”為跨學科學習整體思路,集合影響學生學習和核心素養(yǎng)培育的相關要素,建構跨學科學習內(nèi)容。首先,建構學科拓展類“核心素養(yǎng)+”學習內(nèi)容。以單科學習為基礎,研發(fā)以單科知識為生發(fā)點的綜合性專題活動,如語文“新聞發(fā)布會”、數(shù)學“到超市購物”等。其次,建構情境問題類“核心素養(yǎng)+”學習內(nèi)容。以一個主問題為主線,細分若干子問題并層層推進。例如,圍繞自助午餐,以“你會吃飯嗎”為主問題,細分出“如何減少餐廳聲音分貝”“你吃的食物含金字塔模型嗎”等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子問題,各學科教師在教學中帶領孩子結合學科知識探究相應問題。再次,建構主題貫穿類“核心素養(yǎng)+”學習內(nèi)容。主題跨學科學習活動將跨學科教學貫穿起來。如借助“綠化區(qū)改造種植箱”契機,設計系列“種植”主題教學,包含栽種主題、養(yǎng)護主題、采摘主題、烹飪主題等,串聯(lián)起科學、生物、化學、道德與法治等學科學習。
3.優(yōu)化學習路徑,供給跨學科學習策略和方法
課堂要讓學生從傾聽者變成對話者、從旁觀者變成參與者,需要整合學生個性化特質經(jīng)驗,提供適合的學習策略和方法。首先,適切的學習路徑。教師可通過項目探究、實驗操作、體驗模擬、課題驅動等方式,激發(fā)學生個性化學習和主動性思維。謝家灣學校編寫了1—9年級《學科教學建議》,基于跨學科學習實踐形成“課程教學改革經(jīng)驗20條”。其次,多元互動的學習。讓孩子在與自我、與文本、與材料、與同伴、與教師等多主體多形式的對話中展開學習。再次,動態(tài)化分層走班。契合學生個性、回應學生差異,在小學部、初中部均設置分層動態(tài)走班,學生根據(jù)本階段本學科自己的學習基礎、學習進度、學習能力等自主選擇進入相匹配的班級,在更適宜的學習節(jié)奏和學習方法中,找到學習的勝任感和成就感。
三、以自主學習為追求,構建開放、包容、管控感低的學校治理生態(tài)
學生的學習是一個身心協(xié)同的過程,自我掌控感、身心舒適感、生活新鮮感、睡眠運動充分度等都會影響學習。不同的學校治理生態(tài),形成不一樣的校園生活節(jié)律節(jié)奏、磁場氛圍等,對學生的身心健康、學習效能、綜合素質發(fā)展帶來深層次影響。
1.形成“減少管控,增加自主”的校園生活流程。在謝家灣學校,小學部10多年來堅持9點上課,上午以學科課程為主,下午主要是學生自主選擇參加的500余個專題活動和200余個走班社團;長短課結合全天沒有上下課鈴聲,課堂上學生可以根據(jù)需求自由上洗手間、喝水或休息,自主選擇課間休息時間和方式……通過作息時間和生活流程等學校治理優(yōu)化,校園生活從集中到分散、從管控到自主、從規(guī)定到自選,學生自主自律的能力得以提升,實現(xiàn)了泛在學習。
2.建設“積極心理,輕松愉悅”的校園生活課程。學校依據(jù)學生身心需求和現(xiàn)實需求,以積極心理學為主線,自主研發(fā)和開設“情緒生活”課。結合校園生活的每個細節(jié)、每個場景、每個環(huán)節(jié),培育學生積極心理品質,引導學生運用積極心理學的方法看待問題、處理問題,認識自我、認識世界。比如,初中部每天晚自習后在溫馨的書吧安排茶歇,孩子們享用茶歇的過程就是放松身心的過程,就是跨班級、跨年級廣泛交往的過程。
3.構建“從容自在、開放多元”的校園生活場域。在謝家灣學校,“校園皆課堂”“一切有積極影響的元素都是課程”。學校的實驗室、閱覽室、博物館、聊天室全天候開放,校園里處處有非正式學習區(qū),供學生隨時隨地交流討論。學校常年常態(tài)化開放,每年有300余個來自全國各地到校跟崗研修的團隊,學生與來訪教師大方交流聊天、一起午餐、一起上課等。這些平臺和機會為學生的審美取向、獲取信息、交流溝通等核心素養(yǎng)的發(fā)展提供了主動學習的真實場域。
四、以終身學習為宗旨,構建立場鮮明、協(xié)同共建的家校共育生態(tài)
家庭生活是重要的課程內(nèi)容,家長的價值觀、思維方式、生活習慣、親子交流方式和內(nèi)容直接作用于孩子的學習與成長。以孩子終身學習可持續(xù)發(fā)展為宗旨,構建協(xié)同、互補、并進的而非背離、隔閡、對抗的家校共育生態(tài),為孩子學習提供積極的支持。
1.以學校立場鮮明的價值取向影響家長的教育觀念。謝家灣學校鮮明地把“聽黨話、跟黨走,做改良世界的中國人”作為培養(yǎng)目標。帶領家長一起堅守“不迎合功利取向,強調孩子立場體驗;不倡導校外補課,強調課堂實踐探索;不增加學生負擔,強調主動積極學習;不落下一個學生,強調全面?zhèn)€性發(fā)展”的“四不四強”價值取向,攜手培養(yǎng)“吃飯好、睡覺好、運動好、心情好、品行好、學習好”的六好學生,培養(yǎng)學生的中國心、好奇心、自信心、同理心、奮斗心、創(chuàng)造心,引領家長形成正確的育人觀念。
2.以學校主動積極的培訓優(yōu)化家長的方法策略。學校利用多種平臺,“線上線下”向家長傳遞黨的教育方針,傳遞最新的課程教學改革動向,傳遞“雙減”、新高考新中考、新課程新課標的理念,在這樣的培訓討論中,家長雖然有分歧但也凝聚了更多的共識,豐富了家長教育中的策略方法,促進了家校協(xié)同共進。
3.以學校低負擔高質量的育人成效堅定素質教育的信心。近年來,學校教師深入研究教育教學和因材施教,通過天天清、堂堂清、人人清等機制,確保學生在學校學足學好。孩子不僅成績優(yōu)異,還身心健康、積極上進,會提問、會表達、會解決問題。在這個過程中,家長凝聚了“真正的教育不應該依賴刷題和時間的堆砌、真正的素質教育不怕科學的考試”的共識,堅定了素質教育的信心。
(劉希婭 作者系重慶謝家灣學校校長)
《人民教育》2023年第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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