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至8日，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在京召開。習近平總書記對宣傳思想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提出“七個著力”重大要求。這在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發(fā)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為我們在新的起點上繼續(xù)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xiàn)代文明提供了行動指南。其中“著力賡續(xù)中華文脈、推動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著力推動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繁榮發(fā)展，著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促進文明交流互鑒”是與文化傳承發(fā)展及文化交流有關的重要指示內容，具有很強的政治性、思想性、指導性，為做好新時代學校人才培養(yǎng)、文化交流，促進文明交流互鑒指明了方向。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基于馬克思主義文化文明觀，提出文明交流互鑒，并多次強調“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文明交流互鑒，是推動人類文明進步和世界和平發(fā)展的重要動力”。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立足中國、面向世界，呼吁世界各國“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yōu)越”。這是習近平總書記對開創(chuàng)人類文明發(fā)展新格局、建構人類文明發(fā)展新秩序、增強人類文明發(fā)展動力、選擇人類文明發(fā)展命運的又一次呼吁。2023年3月15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上發(fā)表題為《攜手同行現(xiàn)代化之路》的主旨講話，首次提出“全球文明倡議”，提出四個共同倡導，即：共同倡導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共同倡導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共同倡導重視文明傳承和創(chuàng)新，共同倡導加強國際人文交流合作，進一步指明了促進文明交流互鑒的努力方向。我們需要正確理解四方面價值關系，增強對學生跨文化交流能力的培養(yǎng)力度，更好地實現(xiàn)文明交流互鑒。

促進文明交流互鑒需要正確理解四方面價值關系

第一，正確理解文化價值共同性與多樣性。

世界不同國家和不同民族的文化，既有共同性，又因為具體歷史進程和國情條件不同而具有多樣性。文化價值的共同性，是文化交流合作和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礎。但這種共同性決不是西方所強加給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的西方現(xiàn)代化所標榜的西式民主等。而對于文化多樣性，我們中國文化的態(tài)度向來是和而不同、求同存異、文明互鑒、融合創(chuàng)新。

什么是文化？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認為，文化是“社會共同經驗的累積”。[1]我們的教育“以文化人”，就是把祖祖輩輩積累的社會共同經驗，傳遞給下一代。不同國家、不同民族和社會在長期的歷史進程中積累了不同的“社會共同經驗”，以適應特定社會的生存和發(fā)展需要，從而呈現(xiàn)出文化形態(tài)的多樣性。

為什么人們呼吁尊重和珍視文化的多樣性？因為“文化按其定義來說，就是和諧的和有適應性的，而沖突和苦難則是外力侵犯的結果”。[2]尤其在經濟全球化和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中，這種多樣性受到威脅。

正是為了應對多樣性受到的威脅，當今世界各國“多元文化”意識不斷覺醒和增長。波爾馬特指出，“以前，帝國主義勢力試圖把‘文明’強加給其他人，是建立在所謂的‘優(yōu)勢依靠’相互關系模式基礎上的……現(xiàn)在，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我們自己擁有能力來選擇對世界實施共同管理，而不是靠相互斗爭的輸贏來決定將由誰來統(tǒng)治”?！鞍凑者@種觀點，長期的單向文化和政治交流結束了，最終將使得一個民族或文化更愿意承認和接受其他不同文化，并逐步把圍繞著一系列共同價值觀的合作當作是一種盡可能的、必要的需求”。[3]對于文化多樣性和文明交流互鑒的正確態(tài)度，應如費孝通先生所提出的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盵4]

第二，正確理解集體主義文化與個人主義文化的不同文化價值。

我國乃至東方文明，以集體本位文化為基本特征，表現(xiàn)為群體本位、接受權威、順從、依賴、避免沖突、和諧、尊重長輩、義務感。[5]但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日益融入全球化進程，個人主義價值觀也逐漸擴大影響，且產生了一些積極正面的影響，諸如尊重個人價值、尊嚴和愿望、個人自主性、個人責任感、創(chuàng)造力與個性發(fā)展、培養(yǎng)好的個人習慣等。

愛國主義、集體主義價值觀是我國一直大力弘揚的價值觀和道德教育目標。這既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本質特征之一的必然要求，也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寶貴遺產。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要在全社會大力弘揚家國精懷，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精神，提倡愛家愛國相統(tǒng)一，讓每個人、每個家庭都為中華民族大家庭作出貢獻。

第三，正確認識不同國家和文化之間的競爭和合作。

盡管我國秉持和平共處的外交方略，但隨著中國經濟的不斷發(fā)展，美國定義中美關系首先是“競爭”關系。雖然在涉及共同利益，例如全球金融體系的穩(wěn)定、氣候變化、傳染病與公共衛(wèi)生危機、網絡恐怖主義等問題時，需要共同制定規(guī)則進行合作。

這種競爭關系，既包括經濟、軍事等硬實力方面，也包括傳統(tǒng)文化、價值觀等軟實力的較量。但無論如何，正如約瑟夫·奈指出的，“可以確定的大趨勢是，全球將繼續(xù)保持互聯(lián)，孤立主義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出路是合作與接觸”“在一個日益復雜的世界中，擁有最廣泛關系網的國家將是最強大的”。[6]

2023年10月18日，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在北京開幕，來自151個國家和41個國際組織的代表來華參會，注冊總人數(shù)超過1萬人。這體現(xiàn)出共建“一帶一路”以及習近平主席提出的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巨大感召力和全球影響力。

第四，正確理解“以德服人”、弘揚“和而不同”，摒棄“以力服人”、反對“叢林法則”。

費孝通先生指出，“中國的歷史經驗教訓說：以力服人者霸，以德服人者王。人與人協(xié)力合作堅固的韌帶不是力而是德。要集合普天下的人和平共處，人與人之間需要凝合成的群體必須在個人和個人、群體和群體之間建立起價值觀念上的認同。以德服人就是用仁愛之心來處理自己與別人的關系。心中有我，也有別人”。東方文明的一個基點就是崇尚以德服人，反對以力服人，強調包容性，使不同群體能和平共處，在和平共處中不斷擴大合作面，小的矛盾不影響大的合作，在合作中實現(xiàn)大家的共同理想。歷史的發(fā)展證明，以力服人不能長久。

加強學生跨文化交流能力培養(yǎng)，提升學生國際理解素養(yǎng)

近年來，人文交流日益得到重視，培養(yǎng)學生跨文化交流能力，是提升學生國際理解素養(yǎng)，促進人文交流和文明交流互鑒的基礎。“跨文化交流能力”可以簡單地定義為個人執(zhí)行有效和適當?shù)臏贤ㄐ袨榈哪芰?，以便在跨文化背景下實現(xiàn)個人的溝通目標?？缥幕涣髂芰Πㄒ韵滤膫€要素。

個人屬性：指具有積極的人格，包括了解自己，知道如何適當?shù)亟榻B和披露自己，積極看待自己，在互動中很少表現(xiàn)出焦慮。

溝通技巧：指知道如何很好地互動，包括熟練掌握對方文化的語言和身體語言，善解人意，知道如何在不同情況下靈活表現(xiàn)，并知道何時發(fā)起、輪流和終止對話。

心理適應：指應對文化沖擊的能力，即包括應對由此產生的沮喪、壓力、疏遠和不確定的感覺。

文化意識：指對對方文化傳統(tǒng)的理解，包括社會價值觀、習俗、規(guī)范和制度等。

以上四個要素，既包括個體的（個人屬性），也包括文化的（文化意識）；既包括心理的（心理適應），也包括行為的（溝通技巧）。學生個體從這四個方面有意識去努力，可以較全面、切實培養(yǎng)和提高自己的跨文化交流能力。

從學校的立場出發(fā)，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加強學生跨文化交流能力培養(yǎng)，給學生賦能，使學生能夠有效參與國際交流合作活動。

點上賦能：增強學生文化意識和交流意識，以提高文化自覺，樹立文化自信為宗旨，促進文化交流互鑒。增強學生對自己國家和民族文化與其他國家民族文化的意識，是實現(xiàn)有效跨文化交流的前提。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所謂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的“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在生活各方面所起的作用，也就是它的意義和所受其他文化的影響及發(fā)展的方向。只有做到文化自覺，才能樹立文化自信，也才能以積極的心態(tài)去開展文化交流活動。要通過語文、英語、歷史、地理、道德與法治等各門課程的教學，來培養(yǎng)學生的文化意識，同時培養(yǎng)學生對自己國家文化和其他國家文化平等尊重、欣賞的態(tài)度。

線上鏈接：以加強校園文化和跨文化特色建設為途徑，促進文化交流互鑒。校園文化是國家文化、地區(qū)文化的載體。通過校園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建設，培植學校文化特色，使學生在生動、美麗、高雅格調的校園文化符號和形象識別系統(tǒng)中，例如校徽、校旗、校訓、校歌、校服，各種學校儀式儀典，以及豐富多彩的校園文化活動等的作用和影響下，受到感染和熏陶。同時，在有條件的民族地區(qū)和學校，還可以營造學生對各民族文化理解和欣賞的氛圍，加強學生的跨文化學習，幫助他們理解與感受校園多元文化。

面上聯(lián)動：通過“線下”與“線上”相結合、“引進來”與“走出去”相結合方式，開展跨國學生交流、跨文化交流平臺建設，促進文明交流互鑒。疫情期間，許多學校仍然努力開展線上交流。疫情過后，線下面對面交流、赴國外研學和夏令營、冬令營等也逐步熱絡起來。同時，中國發(fā)展的磁吸效應也日益凸顯，越來越多的外國朋友到中國來旅行、學習甚至就業(yè)，為培養(yǎng)學生跨文化交流能力、促進國際教育交流合作、打造學生跨文化交流互鑒的校園品牌活動提供了越來越多的機會。

質上提升：在學校教育中滲透跨文化教育，提高教育質量和學生文明素養(yǎng)，促進文明交流互鑒。通過課程教學、校園活動和交流活動，培養(yǎng)學生的跨文化交流能力，最終目的是幫助他們做好準備，將來能夠成為面向世界的國際化人才，使他們能夠堅持開放包容、和諧共處、互利共贏、公道正義、多元互鑒、團結協(xié)作，既服務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事業(yè)，也服務于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事業(yè)，為中外文明交流互鑒、融合創(chuàng)新，為世界文明進步事業(yè)作出更大貢獻。

參考文獻：

[1]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M]. 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5.

[2]塞繆爾·亨廷頓. 文化的重要作用[M].北京：新華出版社，2010.

[3]羅賓·科恩，保羅·肯尼迪.全球社會學[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

[4]費孝通全集（第13卷）[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9.

[5]Cummings，William K，Tatto， Maria Teresa，Hawkins，John.Values education for dynamic societies: individualism or collectivism[M].Comparative Education Research Centre，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2001.

[6]塞繆爾·亨廷頓. 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M].北京：新華出版社，2010.

（作者李彩艷系中國音樂學院研究生院教師；王曉陽系首都師范大學教育學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長、教授，中國高教學會大學文化研究分會副理事長）

《中國民族教育》2023年第11期